季春红：他们让我看到了国家的希望
3月10日，湖北省武汉市洪山体育馆，运行了35天的武昌方舱医院正式休舱。至此，武汉市所有方舱医院均已休舱。图为一位治愈出院的患者在车上向着窗外挥手致意。
3月15日，吉林省第九批支援武汉医疗队刚刚输完液的孙文闻。
3月20日，湖北武汉，即将撤离的援鄂医疗队在天河国际机场挥舞着国旗，难说再见。
3月20日，湖北武汉，蓝天救援队在汉口火车站开展消杀作业。
2月26日，武汉市武昌区复兴路社区，一位社区老人在小区隔离的生物资配送点向志愿者了解物资供应情况。
北京协和医院国家援鄂抗疫医疗队，是我在武汉拍摄肖像的第一支医疗队，也是救治新冠肺炎患者任务最重的医疗队之一。按照中央指导组宣传组的要求，由中国摄协牵头在湖北建立一支特殊的摄影队伍，实施“为天使造像”肖像摄影工程，为所有奋战在抗疫前线的援鄂医护人员拍一张照片，用影像的方式记录这段抗疫历史。我所在的光明日报也应邀参加这项工作。
疫情期间，白衣天使们直面病毒，工作在最危险的地方。全副武装后的口罩、护目镜遮盖了他们的脸庞，即便是最熟悉的同事，也很难辨认出来。在病房里，患者们只能通过他们的声音、体态和衣服上的名字来分辨他们是谁。患者们都有一个美好的愿望——等到疫情结束时，能够看清每个口罩背后真实的面孔，当面向自己的救命恩人道一声谢。
2月24日，我为北京协和医院国家援鄂抗疫医疗队拍照时，有一位刚刚从重症监护室下班回到驻地的护士，摘下口罩的瞬间她显得格外地轻松，并在同事的围观下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后来才知道，当天夜里，在她和同事们的努力下，把一位重症患者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在拍摄过程中，我了解到此次援鄂医疗队中，有很多“90后”“00后”队员，他们在国家最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冲向一线，把自己的生死与国家的危难捆绑在一起。北京协和医院国家援鄂抗疫医疗队中，约有三分之一的队员是“90后”，这场战疫让我们看到了生命的脆弱、病魔的残酷无情，也看到了这些“90后”“00后”们身上展现的新生代力量，他们让我们看到了国家的希望。
3月15日，在结束了吉林、陕西、浙江三支援鄂医疗队（防疫队员）拍摄任务后，我跟随疾控队前往华润武钢总医院开展流调，在病房里见到了正在为病人输液的“90后”护士王莹和张婕。张婕身上斜挎着的、用饮料瓶改制的笔筒和工作手机袋颇为显眼。她说，因为防护服没有口袋，巡查病房时不方便携带东西，自己突发奇想做了这个。晚上我给她发照片时，在微信里称赞她是逆行的英雄，她回复说：“自己只是一个孩子。”看到这句话，我鼻子一酸，眼泪还是忍不住地流下来。她用最朴实的话，最朴实的行动，恪守医者救死扶伤的铮铮誓言，在这场灾难中守护着患者的生命。
江苏援鄂医疗队是我拍摄人数最多的一个省份，有500多人。其中，第五批江苏省队有302人，主要负责武汉体育中心方舱医院。接到拍摄任务时，正是方舱医院新冠肺炎患者康复出院人数最多的时候。3月2日，方舱医院有100多人康复出院，创下了单日出院最高人数。在现场，我看到一位治愈出院的老人，双手合十，向现场的医护人员鞠躬致谢，感谢他们不远千里来武汉参加救援，治好了自己的病。医疗队联络人丁雅琴告诉我，从2月13日接诊到3月8日休舱，他们共完成了576位新冠肺炎患者的救治任务。
第三批江苏援鄂医疗队是最后一批（4月12日）撤离武汉的队伍。3月30日，国际医生节那天，我给联络人李速打电话，才了解到他们刚刚接管武汉市肺科医院，因为那里多为重症患者，压力非常大，医生们上午9点进病房，一直忙到下午4点，为抢时间顾不上吃饭与喝水，出来时几近虚脱。我忽然想起，一个月前在江边为医疗队拍照时，队员们说的话，“这些照片很暖心，舒缓了紧张的心情，让我们更有动力投入到更艰苦的战斗中。”
丁雅琴说：“为抗疫一线医护人员拍照，为我们留下了非常珍贵的影像。武汉是我们战斗过的地方，照片浓缩了自己在方舱医院抗疫过程中很多难忘的故事，值得一辈子珍藏。”
北京协和医院国家援鄂抗疫医疗队党委书记张抒扬说：“决胜武汉疫情的最后关头，这些精彩的照片成了医护人员最好的精神食粮。为了缓解队员的工作压力，她们每天会在微信群里发20张左右的图片，186人的图片，足足坚持了一个多星期。这些照片鼓舞了士气，让大家在工作之余有一种非常暖心的期待。”除此以外，她们还把这些照片做成小动画，一个不差地呈现在北京协和医院的新媒体平台上，与读者互动“为英雄摘下口罩，看见最美的你”。
从2月24日到4月5日，历时40多天的时间里，我用手中的镜头，把一千多名援鄂医疗队队员摘下口罩的瞬间定格在永恒的画面中，与中国摄协等单位共同完成了为4.2万多名医护人员造像的摄影工程。这里的每一幅照片中的人物都有着一段惊心动魄的战疫故事；每一张面孔，都折射着医者仁心；每一个眼神，都闪耀人性光辉；每一幅肖像，都将个人逆行与中国战“疫”定格为永恒的瞬间，成为2020年春天里，14亿中国人的集体记忆。
文章刊发于《中国摄影报》·2020年·第33期·3版
作者系光明日报记者季春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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